除夕夜并不寒冷
又是除夕夜了，小青看着电视里的春晚趣味索然。二叔他们在麻将桌旁鏖战着；母亲与奶奶在厨房里忙着做她们的私家菜；父亲在窗子边看着窗外想着生意上的事情，手里握着一杯茶；侄儿、侄女们在门外放着鞭炮“啪、啪、啪”的巨响。小青觉得真无聊，走到冰箱旁打开冰箱搜索着可以让她短暂满足的食物，她看到了八宝粥，罐装的那种。打开吃着，稻谷夹杂着冰糖的味道让她暂时觉得不那么无聊。忽然她发现，这样的食物她已经许久没有吃过了。看着电视，吃着八宝粥。周围的热闹旁，一个27岁的姑娘眼前浮现起一张老朽的脸。
那年她失落极了。同学们都快大三了，而她复读了两年依旧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虽然父母都还支持她，而今她自己都没了信心。看着日渐疲惫老朽的父亲，她不忍心继续下去。但是她不甘心，不甘心为什么自己的成绩这么好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结果就是两年的复读。虽然母亲时常也会发点牢骚，但是父母都明白她也很难受。对她依旧还是那么的好。
那个午后她与父母吃着饭，忽然她发现父亲的额头已经多了许多皱纹，母亲的两鬓有些霜白。父母是老来得子，虽然她还年轻，但是他们已经都六十多了。“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忽然沉重的击打了她的心口一下。她脱口而出“爸，我要去念卫校。”父亲突然被她噎到，母亲也诧异的看着她。父亲定了定说“青儿，如果不想念不要勉强。你知道我们虽然不富裕但是也不差你这点钱。”母亲也帮腔说“不用着急，爸妈还不需要你去养活，都还能动。”小青平静的说“我已经长大了，我有自己的决定。”说完就放下筷子进了自己的房间。
父母是爱自己的。不，应该说是溺爱。可是自己不能利用他们的软弱，那样太残忍。
于是小青进了城里最知名的一所卫校。可是她心理素质差的毛病没几天就被老师发现了。一看见血液就晕倒；一看见刀就手脚颤抖哪怕只是一把光亮的刀，其他什么都没有。老师也劝过她试图让她明白自己的缺陷。可是她不服输。她告诉自己，我不能永远都是一个失败者。
一年过去了，在一次实习终于还是出了事儿。面对那个病人她所需要做的只是把针眼扎到病人的血管里，可是三次过后一张铁一样的巴掌打了过来。“你当老子是小白鼠呀！”男人怒气冲冲的看着她。旁边的护士长连忙过来道歉，但其他同学也觉得那个男人实在过分。大家都认为小青一定会哭，她在大家的印象里就是一束飘摇的百合。可是她的坚强让许多人意外，她摸了摸发红的脸鼓起勇气对病人说“对不起，是我的错。请让我再试一次。”男人也觉得自己太过分微微的点了点头。
这次她成功了。护士长看着这个姑娘嘴角泛起了微笑。一年后她进入了这家医院成为了一名护士。
可是她毕竟不甘心只做一名护士。她告诉自己总有一天自己要走出这里，而不是一个为他人端屎倒尿的“下贱人”。她很清楚自己来到这里不过是因为自己的父母，不想让他们再担心自己。
她和其他的护士一样，只把护士这个职业当做一手拿钱一手服务的普通职业。没有什么神圣。有时候看着一些闹事的患者，她甚至觉得可笑。因为他们清一色都是乡下人，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乡下人如此多事。可是后来她甚至看不惯城里人，只要是来看病的人仿佛都成了她的仇人。不为别的，只因为每天十个多小时的工作与一个月仅仅不到一千元的工资。这让她非常不平衡。
总算到了除夕夜，今天晚上自己不用当班。她看着春晚心里盘算着自己的未来，厨房里飘来红烧肉的浓香。一个突然的电话让她从幻想里回到现实中。电话那头是护士长“是小青吗？”小青回“张姐，是我。有事儿吗？”张姐说“真不好意思，除夕夜还打扰你。是这样的，今天当班的小赵家里有点急事来不了。你能来顶一顶吗？”。张姐平时最是照顾小青，所以她也不好拒绝。小青回“那好吧。我现在过来。”张姐抱歉的笑着说“真对不起了。除夕夜也不让你好好过年。”小青“没事儿。我这就来。”。挂了电话心情低落极了。也没办法，只有穿上外衣朝门口走去。父亲叫住“青儿，要开饭了。去哪儿？”小青冷冷的回“加班。”。
小青走在大街上心里郁闷极了。哎……又要去闻药水味了。
来到医院里，交接完成后她坐在值班台里把头一整个陷到了两双臂膀里。不知道过了多么久，27号床的灯亮了。她做了半天思想工作才又站了起来懒散的来到27号床的房间里。27号床是一个老人，头发已经全部雪白，脸面已经皱的不成样子。而且她的儿女从来不曾来看过她。
走进房间里，老人依旧习惯性的朝她点了点头。以往老人是喜欢微笑的，可是脑神经已经受损，她的面目僵硬的好象愚人节的一张面具。小青平时对这个老人印象不错，所以也客气的问“刘奶奶，有什么需要吗？”老人嘴角一直在动可是却不能发出一个声音。过了半晌，她断断续续的说“小，小青。我想，想吃八，宝，粥。”小青一听心说三十晚上吃什么八宝粥呀。可是毕竟这个老人平时和蔼得很也不好直接推回去只好敷衍敷衍了“那好，您等一等。我这就去买。”说完走出了房间。
小青走出了房间才发现自己说谎说漏了，除夕夜哪里来的八宝粥卖。但是又一转念，心说管她的，等会她就睡熟了。可是过了才半个小时27号又亮了。她心说，我就告诉她店铺都关门了。
走进房间老人依旧点了点头。小青不习惯说谎可是又必须要说，她回“奶奶，店铺都关门了。没得卖了。”老人努力的挤出一点笑容，虽然她已经不能笑了，可是那个笑容却依然温暖。虽然只是面部的神经抽动了一下。小青突然觉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因为她对一个善良的老人说了谎。
老人艰难的说出一句话“罐，装的，也，也行。”小青回答“那好吧。我去找一找。”。这次小青确实去找了，可是医院里的小商店里根本没有。小青家离医院很近。忽然她想到母亲单位发过一箱子，于是匆忙跑回家找了一罐匆忙的又跑了出来。家里人都奇怪的问，她是干嘛呢。
回到医院进到病房看见老人已经睡熟了。满头大汗的小青刚打算轻轻的出去，听到后面有声音。转身一看原来是老人张着眼睛盯着自己。小青呵呵一笑说“刘奶奶，您的八宝粥。”。
小青扶老人坐了起来，可她的手脚都不能动弹。小青把盖子揭开小心的一勺一勺的喂给老人吃。一开始老人面部忽然抽搐了一下，小青连忙问“怎么了？刘奶奶。需要叫医生吗？”老人摇了摇说“不，不用。”。半个小时以后一罐八宝粥就被老人都给吃下了。小青刚想走却又奇怪为什么老人偏偏今天要吃八宝粥，于是转身过来刚想问老人就知道了她的心事说“我，我，我们家，每年年，除，夕夜都要，要吃的。”小青哦了一声走出了房间。背后听见老人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小青转过身来笑了一个回复“不用谢。”。
过了几天。闹钟“叮，叮，叮”的响着，小青勉强的睁开眼睛一看时间居然快八点了。她连忙起身把衣服匆忙穿好，早点也来不及吃。刚要出门看见那一箱子八宝粥，她抄起一罐就出了门。母亲连忙追了出来，可是她跑的太急根本听不见母亲在后面说了什么。
来到医院时间刚刚好，她长嘘了一口气。在护士台坐了下来她小心的揭开八宝粥。用里面的勺子舀了一勺放入嘴里，她差点没吐了出来。那粥又酸又腥，一看保质期居然过了半年多。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那粥放家里没人动了。忽然的，她想到那天给刘奶奶吃的岂不是变质的。老人家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么一弄要是出事情该怎么办呀。
小青连忙起身冲到27号床前，发现空无一人。她心说，该不会是！？她心里又悔又恨。平时老人对自己特别和蔼，而且旁人送什么好东西老人也总会给自己留一份。可是那天自己居然在老人的最后时光给她吃了一罐过期的罐头。自从到医院工作以后见过无数的生离死别，可是她从来没有觉得对不起谁。今天她心里却充满了愧疚。她后悔自己为什么那天如此懒惰，跑远点去“胜云斋”给她买点粥也没什么。现在也只能后悔了。
可是她忽然发现在床旁边有一个箱子，而这个箱子她从来没有见过。背后又是一个慈祥的声音“姑娘，我，我出院了。”转身一看原来刘奶奶还活着，旁边一个清秀的女子搀扶着她。她说“这是小，青青护，士，这是，是我孙女。”女子伸出手来与小青握了握手说“我听奶奶说了。多谢你的照顾。”小青连忙说“没有的事儿。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老人的孙女在为老人办理着出院手续。老人与小青两人坐在床上，老人手里握着小青冰冷的手。老人忽然说“你末，端循，环不好，要多，运动。”小青不知道该说什么笑了笑说“刘奶奶，你的病好的吗？”刚说完就暗自嘲笑自己的愚蠢，癌症晚期了怎么可能痊愈。小青想到了那天的那罐变质的八宝粥连忙道歉的说“那天真对不起，奶奶。我真不知道……”还没说完刘奶奶打断了她的话说“没没，关系，我知，道，你不，不是故意的。”。一时间小青的泪水甚至要喷薄而出，可是她必须克制，这时她还在工作。她这么告诉自己。
临行前，老人用行动极其不方便的手掏出一个红包。那个红包的封口明显是老人自己封的，只见口子那里还被不小心撕开了老大一块。小青连忙推了回去说“刘奶奶，不行的。我怎么能要您的红包呢。”可老人又艰难的推了回来。她的孙女见这样笑着说“我奶奶很倔强的。你不要那咱可走不了了。”小青见如此只好收下。
目送老人远去，小青对上天祈祷一定要让她老人家多活哪怕一秒。
工作的太忙，回到家里就忘记了红包的事情，倒下去就醒不过来了。
过了半年小青终于等到一个机会离开医院奔赴日本深造，并且毕业后还能进入一家国内知名的大企业。舅舅是做对日贸易的，这个机会是舅舅托许多人脉关系谋来的。小青起初非常高兴，可是随即又开始惆怅，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医院的生活。每天都过的非常充实，也很有激情。
整理衣物的时候一个红彤彤的东西掉了出来，回想了半天才想起是刘奶奶送自己的。打开来只见里面有一百块钱和一张白色的纸条。上面歪斜的写着一行字“我希望你将来是一个好大夫。”小青觉得手里的纸张忽然比千斤还重。她又有了第二个人生的重要决定，不去日本了。
家人都不理解，舅舅不止一次训斥过她。可是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坚定了自己的方向，她要做医生，一个好医生。
母亲叫着“小青，别吃八宝粥了。开饭了。”小青的思绪又回到了现实。二叔在席间问“小青，什么时候可以上岗？”小青想了想说“快了。大概再过两年吧。”父亲呵呵笑着敬了小青一杯酒说“祝愿咱们家小青早日当上医生。”小青呵呵一笑回“也祝愿爸爸生意顺利早日发财。”。
门外爆竹轰鸣，到处都充满了喜悦的氛围，万家灯火照亮了都市。
门外不远处的医院依旧是灯火通明。
有一整晚上我天天吃零食，八宝粥、方便面是常备食品啊。 ssun1cn 发表于 2012-7-4 11:47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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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宝粥还行，方便面就忒难吃了。据说以前方便面曾经与八宝粥争夺过方便食品之王，结果八宝粥全面溃败。虽然不好吃，但是要吃饱还是要吃面呀。 loy_20002000 发表于 2012-7-4 13:06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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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方便面还行啊，再放点火腿肠，加个蛋 ssun1cn 发表于 2012-7-4 14:25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我觉得方便面还行啊，再放点火腿肠，加个蛋
和我以前一样呀。哎，咱们都是对生活要求不高的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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