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娃 发表于 2016-5-22 11:47:58

苟且神仙--写在梦到云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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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苟且神仙》---馆娃
        才从故纸堆的视觉疲劳里解脱出来,老头又烦人的要我帮他去疏通与师娘的龃龉。今天是民间轧神仙的日子,邀请与晚辈以及晚辈的晚辈热闹散心,的确是个舒心的好由头。
        最近的几篇论文遇到了点麻烦,走在路上还不忘找人通融。电话才打到一半,抱在身上的熙儿就嚷着要嘘嘘。好在记得德馨里边上的舒巷有个厕所,只能一边匆忙结束通话一边安慰小宝贝,来到那条与小时候记忆几乎没变的弄堂中。
        出来的时候,绍儿说被学校赶出来了。才想紧张的发问,他就很有条理又模糊不清的讲,是因为有小朋友生了手足口病,幼儿园全班放假一周。方要夸奖他小小年纪说话利索,下周可以在家背完千字文了。可他却早就约好了德国小胖妞,说是要与她和还有几个小朋友一起,到周庄小镇去感受残留的古文化。绍儿与师娘混得最熟,有师娘开口应承带他去了,还能说什么呢。回头望了望局促在身后的恩师,推了一把后,老头才明白过来,腆着脸要让绍儿也带上他。师娘虽然不太乐意,但架不住绍儿很是起劲。终于让我觉得麻烦的事,成了老两口走向和好的润滑剂。
        今天天色阴沉,轧神仙的人没有预想的多。站在城隍庙门口万人码头等游船的时候,又接到了表哥更烦人的电话。有一笔资金一直讨不回来,那家伙以前很规矩的。最近经济形势不好,头寸上万分艰难。怎么说也没用,打死了都挤不出一笔像样的金额先勉强还掉一些。表哥最着急的是问要不要再给他供货,时局艰难,给与不给确实两难。
        好在绍儿有恩师撑腰,买了几个路边摊的海棠糕,这时非要塞进我嘴里让我尝尝。还能怎么说呢,看着孝顺的绍儿,一声叹息算是应允后关了手机。
        乘船回去的时候,三代人是其乐融融的。特意绕了大半圈古城,在离恩师师娘家最近的莫邪路登岸。还没准备回家,就又被一群狐朋狗友叫走了,去为个什么新上任的某位正七品祝贺捧场。
        席间互相吹捧,花花轿子人抬人的。身在这样的场景,外加几杯黄汤,还真没觉得有多少值得恶心的。散席后卡拉OK,本想一个人在喧闹的气氛里静一静,又被几个热血的纨绔公子当公证员逮住了。他们到关心时政,从魏则西说到了雷洋,又从医疗问题谈到了教育公平。殊不知这样的义愤填膺,与身为体制内的受益者,要有都不搭就有都不搭。但也不能扫了他们的兴致,毕竟还有良心在么,是不可多得的体制内潜在叛徒。也就跟着逢场作戏嘻嘻哈哈,与他们说得挺多,但自己知道全是不知所云的模棱两可屁话。
        回到家里已经很晚,烦躁的生理,在婉拒了他们友情相邀后,确实有点说不清的难熬。家人都已经熟睡了,一个人呆呆的在三楼打开电脑醒酒,也不敢开音响听听音乐放松。本来还准备改改论文的稿件吧,反正睡不着。但才一接触文字,内心的抵触没有原由的就生了出来,以致看到论文就心生厌倦。上天台散心吧,就这样下去睡觉也睡不着的。不如构思几篇淫词艳曲,自我调剂当作催眠。
        天台上凉风习习,风里还夹带着一丝雨意。扑面吹来的一霎,自己有了恍惚。远处稀稀落落的灯光闪烁着,宁静中透出一股久违的安详。那份静谧中的温情流动,不是城隍庙里短暂虔诚的回归;那份于无声处灵魂的舒坦,不是亲人在侧浓浓甜甜的温馨协调。好像极远处黑暗的尽头真有一个神仙在,或者他就是自己灵魂的投影吧。在这看不到星光的天地内,梳洗着被尘世间弄污的精神。以至于本来已经酝酿的几句风花雪月,忽然之间羞愧得溜个一干二净。
        手抚在湿湿的栏杆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乌黑的云层,一时间似乎看清它的每个细微变化。好像是在蕴含生命一样,鼓起翻滚再到舒张。从远处变戏法一样飘过头顶,只留下一句句听不到的心灵感应。似乎想带我去那未知的远方,似乎想逃避我这俗世的眼光;似乎在梦呓里闪烁了一下自己曾经青涩单纯的容貌,似乎在梦境中指引我看清曾有的理想。
        我羡慕不已,惋惜不尽。羡慕云的自由浪漫,惋惜少年老成的自己似乎再也没有了美好的梦想。生活的苟且,虽然也能体会到很多神仙般的逍遥自在。但一旦从那些短暂的纸醉金迷醒来,又觉得被生活给压抑到喘息不停。已经分不清所谓的学习与奋斗,究竟为了什么。像一只失去制动装置的风筝,脱手而去。看似飞得更高更快更远,把绝大多数的普罗大众甩在了身后。但灵魂并不快乐啊,至少没有飘过头顶的云儿自由自在。
        睡着的时候做了个梦,梦里我成了那片云。真的不想醒来,多做一会儿云梦吧,哪怕就是今晚。
                                         二零一六年五月二十日农历四月十四日凌晨,写在梦到云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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