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伦布师友二三事
哥伦布师友二三事(2008年6月10日)
(一)
口语老师S. T.教我们时,硕士刚毕业一年。人很漂亮,声音很好听,是大家公认的可爱。第一堂课自我介绍时,她说我们可以叫她S,也可以叫 Ms. T,但不要叫Dr. T,因为她只有硕士学位。我从S的笑容中看到了儿童才有的顽皮,非常可爱。S办公室墙上帖有她跟丈夫的照片,和谐而幸福。
S每堂课都会在黑板上写下一两条格言俗语。她的课早上八点半开始,常常有人迟到。有次迟到的人很多,S在黑板上写下,“Early bird catches the worm”,完全把我们当小学生了,我们就反驳她说,“The early worm gets eaten by the bird”。有次她迟到了,当她问我们“How do you do?”的时候,我们说,“We get up early this morning, but the worm is late.” 她向我们扮鬼脸,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格言常有续句,幽默有趣。例如这句格言,加上一句就变成,“The early bird may catch the worm, but the second mouse gets the cheese”。(第一只鼠以身试器,第只鼠饱餐。)
有次在纽约时报上看到一则报道,“The Early Bird Gets the Bad Grade”。说那些早起的学生,第一节课常常打瞌睡,效率低,学习成绩也不理想。而当一些学校把上课时间推迟一个小时后,学生上课的注意力立刻得到改善,成绩也提高了,同时,学生的交通事故率也下降了。有个佛罗里达的家长抱怨,他们那边的学校很荒谬,早上七点开课,下午不到两点就放学了,校车从早上五 点就开始运行。也有些家长反对修改上课时间,因为那样会影响到家长的日程表,可怜的家长!这个其实也比较复杂,涉及在校时间、父母工作日程,交通运行等问题。
口语课每人要做三次5-7分钟的演讲并录像。有次,一法律系同学的题目是关于领养小孩的法律,引起了老师和同学的热烈兴趣。演讲结束的提问时间,大家对领养要求、领养过程、领养小孩个数、领养可能发生的问题及相关法律规则问个不停,完全把该同学当作免费的法律咨询了,直到下课铃响了都还意犹未尽。
(二)
作文老师Dr. Odlin,是个老头子,我们背后叫他老林(Odlin, Old Lin)。老林高度近视,需要把书拿到眼前才能看清。每周两次课,每次课都点名,在点名册上画勾,计入期末总成绩,迟到五分钟就算缺一次勾。开始我们对他不感冒,觉得有些教条。不过,后来逐渐了解多了,觉得还是位蛮可爱的老头。老林是做语言文学研究的,是经博士、教授一路过来,在“Publish or Perish”体制中历经劫难的幸存者,课上喜欢拿他的文章做案例。想起大学时上《中国革命史》,老师是位年轻漂亮的女老师,选了一段她自己的文章来讲解,那是第一次接触到老师宣传自己的作品。那门课的唯一收获,是知道了“历史不能假设”。
有时我们觉得老林有些自恋,但事后想来,还是很可爱的。在讲到做文献综述,如何改写引用的文章内容时,老林给我们发了他的两篇文章。第一篇文章在一个杂志发表后,影响很好,另一个领域的杂志看到了,向他约稿,希望他写一篇类似的文章,以便在该领域引起重视。他当然不能一稿多发,于是把第一篇文章做了改写。在课上,他就逐句讲解。还有一次老林讲到文章的结尾,讲到用一句话或一个单词单独成段来结尾的精妙之处,也以他的文章为例。先是给我们看了别人的一个例子,然后给我们讲他一篇文章的例子,说那真是神来之笔。
所有的功课都要求学生独立完成,抄袭的后果很严重。我们这个作文课,每节课后照例有作业,有时是读一篇或几篇文章后,写摘要什么的。虽然每篇论文照例有自己的摘要,写作业时不能抄那个。第一次写摘要时,老林发现,有些学生不是很老实,然后就先讲了一些以往抄袭的例子,大家都捏了一把汗。然后他说,这次的作业,有好消息和坏消息。好消息是没有发现抄袭,坏消息是有些同学的确没有很好地“改写”原文。然后要求本来要在当天交的另一个作业,缓到下次课再交。这次使我对他的印象大有改观,觉得老林还不是那样呆板,虽然对学生要求很严,但也很体贴学生。
老林特别讲到他一次给某个杂志审稿的事情。他发现那篇文章抄袭了另一篇文章,他当然就给编辑部写信揭发。然后,老林问我们,“大家可晓得,我怎么知道那篇文章是抄袭的吗?”我们已有八分猜到是他的文章被抄袭了,但故做不知,一顿瞎猜,然后他果然说他的文章被抄袭了。接着他又无奈地说,我不知道那个抄袭的作者会受到怎样的处罚,但是良知告诉我要向编辑部举报。
老林对中国史感兴趣,在一次tutorial结束后,跟我聊起来,向我推荐Barbara W. Tuchman写的Stilwell and the American experience in China, 1911-45。这本书国内译为《史迪威与美国在中国的经验:1911-1945》,推荐阅读。后来我发现老林还喜欢旅行,并通过文字和照片把旅行见闻保留下来,很有可观。
(三)
规划系的动态优化课(Dynamic Optimization)老师古德曼博士,犹太人,脸上总是带着微笑,很可爱的老头。接触过三位姓古的人,都很有趣。一是这位好人古德曼(Guldmann,Good man),二是在圣巴巴拉有The King of GIS之称的好孩子(Goodchild),三是研究猩猩的古道尔(Goodall,一切都好)。
这门课比较难,只有十个人选课,规划系六人,土木系三人,地理系一人。每周一次课,从下午3点半到6点半,中途有几分钟休息。这门主要是用微积分处理城市、经济及资源环境问题,在黑板上推导问题,有时一个问题要推导一个小时,擦好几次黑板。古德曼讲课耐心,不时地问我们:“Are you with me?”他告诉我们,不懂的地方,一定要问,因为你可能也是在帮助其他同学,你不懂的地方,其他人也可能不懂。
有次讲解美国经济评论(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AER)上一篇诺奖得主的文章,是关于市场选择与最优城市规模的,他说虽然文章只有短短的五页,但是天才的想法,真希望是自己写的文章。
每周都有作业,是微积分问题,微积分不太熟的同学,就觉得比较难。最后一次课,古德曼说,我没有个大家准备作业,虽然我知道你们很喜欢作业。然后,故意一个一个地征求同学的意见,问没有家庭作业是否可以?同学当然很乐意,欢呼声此起彼伏,也有同学表示理解。当问到我时,我故意说很失望,说来上课的目的就是你布置的作业。坐我旁边的Z怕古德曼改变主意,连连碰我的脚,让我不要说下去。古德曼则说,下课后我可以到他办公室去,他可以为我布置家庭作业。
古德曼人很好,他主要看重解题思路和推导过程,结果在系数上的错误,并不扣分。期末开卷考试,是从八道微积分问题中选答六题。期末考试后,他又把批改后的答卷送到每个学生在系里的信箱中。我的期末答卷及以前的好几次作业都得到他“很好”的评价,可见他对学生总是积极鼓励的。
前段时间不期然在系楼里遇见他,跟他聊起来,说是来看妻子,果然是好男人。后来才知道,他妻子在我们系工作。
(四)
Location Theory老师Alan Murray,性格稍有些古怪,也有些固执,常常觉得自己是百分百正确的,别人有不同看法,就认为是错了。他的课比较难,选课的人少,一共有11人上课,新生中只有我们3个中国人,其他都是老生(因为这门课是Seminar,可以重复上课,累积学分),基本上都是他实验室的学生,又以韩国学生居多。刚上课时,我在犹豫是否听选他的课,我说,我还没决定是否选这个课,也许我可以next year再选。他说,“What’s next year?”,我说,“2008”。弄得哄堂大笑,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说,“Why next year? This is the only chance you can take this class. There will not be this class next year.”当时觉得他是说着玩,吓唬我们,但今年春天就得到消息,他接下来会转到亚利桑那州立去,看来他说的倒是真的了。
Alan课上喜欢跟学生开玩笑,先是严肃地说一件事,弄得大家很紧张,然后来一句,“Just joking!”后来大家也开始跟他开玩笑。有次上课,Wei和Kim都迟到了,Alan问起来,我们就开玩笑说,刚刚看到他俩在楼下fighting。 Alan就跟我们一起想象两人打斗的情景,甚至说到一招一式的细节以及预测谁会赢。看得出来,尽管他很忙,但也会受到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干扰。
这门课,主要是看一些文章,其中大部分是Alan和他学生以及他在圣巴巴拉的老板写的。
(五)
刚入校那会儿,人们遇到,照例会互相介绍一下。在公车上,在体育馆,在超市,偶尔也会搭讪或遇到一些搭讪的女生。会话过程一般是这样的。
女:你是新生吗?
我:是啊。
女:哪个系的呢?
我:地理系。(心里暗自高兴,默念自己的电话号码)
女:那你认识Z吗?
我:……
(注:Z系同时进校的另一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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