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与痛苦（2）
第二章我抱着孩子们刚走进门，苏珊妯娌就拉住我的胳膊，说她兄弟的情况：“瓦利德一直睡不着。我看他疼得太厉害了，也不清醒。他一直发烧，说胡话，老在喊我哥哥萨默尔的名字。”接着，她陷入沉默，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流出。现在，哭泣已经没任何作用，无法释放我们每个人心中沸腾的激流。我们必须让自己更坚强，才能在这地狱里互相扶助。“我担心他情况更不好了，他烧的发烫。今晚这样子，谁也没办法出门找点药。但愿明天能平静一点，我们才好出去，想法搞点抗生素回来。跟我来。他躺在里面墙角那里。帮帮我们，你给他打一针镇痛剂吧。”房间光线阴暗，我往里走了几步，听得见瓦利德急促的呼吸，还有他痛苦的呻吟。他25岁，一个瘦高小伙儿。他曾经是个活泼、好动和快乐的青年，还那么的幽默滑稽。我准备好镇痛针剂，跪着靠近他。他臀部没一块好皮肤，全是伤痕，我难以找到一处可以给他注射。我还是想法给他打了针，我坐在那里观察了一会儿，思绪却转到别处，我们做了什么？这些事情为啥会发生？没人应承受这么多的伤害！苏珊的说话声音让我返回现实，在我思维的世界里，潜藏着上百万没有答案的问题，都是关于我们在遭受的这一切。“万分感谢你，拉娜，我真的感谢你。去歇会儿吧，尽量睡一下。我猜今夜的爆炸要停下了。也许明天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去一个安全些的地方。”我简单点下头，又一手抱一个孩子，回到我房间。这会儿听不到爆炸声音。也许她是对的，也许今夜我们可以在寂静里休息一下。“妈咪，爹哋在哪里？”女儿萨丽问道。“法蒂，爸爸和叔叔们在一起，在外面那屋。”我很确定地回答她，好让她安心。“他会被打死或打伤吗？”她的提问的如此镇静，好像不需要回答这个问题。我把她抱得更紧，回答的看上去很有信心，其实我自己心里也不知道：“不，宝贝，爸爸一定会没事。你看爸爸多高大强壮，他能保护好自己，也能保护好我们。”她笑了，然后闭上眼睛，不久就呼噜呼噜睡了。我做了个祈祷，祈求上帝赐给女儿一个好梦，梦到旧日和平的日子，在那些日子，她会为丢失洋娃娃发脾气，或者和弟弟打架，我心爱的儿子马吉德。不久我也困倦了，我真得休息。却被外面男人们的大喊大叫声吵醒。我打了一个寒颤，一个清清楚楚的寒颤，惊得我血液都要停止流动了。哦我的主，别是萨勒姆我的丈夫出了什么事？我盼望着祈祷着，但愿他别出事。我赶快下床，把孩子们藏在身后，靠在墙根，一边四处看我的房间，想着衣橱是不是合适做个避难处，可以藏下我们娘仨。但我已经晚了。不一会儿，五个拿枪的男人闯进我的房间。他们五个都手拿眩人眼目的手电筒。他们用手电筒仔细照过整个房间。然后把灯光聚集在我和孩子们脸上，灯光在墙角的我们脸上照来照去，以致我们啥也看不清。他们中三个拿着步枪，两个拿着机枪。我从没距离士兵这么近。我屏住呼吸，勉强站得住，孩子们半睡半醒紧紧抱着我的腿。“除了你们三个，这间房里还有别的谁？”其中一个士兵对我吼着。“嗯嗯没没，没有任何人！”我战战兢兢回答，浑身颤抖。“你丈夫在哪儿？”他继续喊着。“他和兄弟在一起，在院子那边屋子......他还好吗？”我竭力说得连续些。“你有什么武器藏在房里吗？”他用提问回避了我的问题。现在我的眼睛可以睁大了。我吓坏了。是不是他们怀疑我们帮助叛乱分子并藏有武器？他们会不会杀了我们？我们会不会被捕？“不不，我们只希望你们帮帮我们，带我们离开这座房子。我们没做任何错事。求你们帮帮我们！”我谦卑地回答着。那个士兵的脸，那咧嘴嘲笑的嘴脸，我一辈子也忘不掉。然后他说：“这些事儿，你们是罪有应得。你们是不是觉得一打仗，国家秩序就可以被你们改变了？”接着，他把我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把橱柜里的东西都丢出来，把所有的抽屉都打开，掀掉床垫，探头看床底有没有东西。几分钟里，他们就把房间弄得彻底一团糟，然后走了。 唉，战事一起，受苦的永远是平民，愿叙利亚人民能得到真正的安宁与幸福。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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