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制度与大革命》摘抄
于振海翻译，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13年1月第1版。第二篇第13章，《文人成为政治领袖及其后果》。
P173
一个伟大民族的政治教育全靠文人，这还真是件新鲜事，但是正是这种情况决定了法国大革命的特性，且使法国在大革命后呈现出我们现在见到的样子。文人不仅向作为革命主体的民众提供思想，还渗透了自己的情绪和气质。全体法国人长期经历这唯一启蒙老师的熏陶，对实践一无所知，所以，通过阅读就直接沾染了文人的直觉、心理特征、品位，以及天生的缺陷，所以，当法国人终于行动起来的时候，全部的文学原则都被搬过来解决政治问题。在撰写抽象论文和领导革命之间，可以发现对普遍理论的同一热爱，热爱所有的立法体系和精确对称的法律。所有文人都对现存事物同一蔑视，以及对理论同一信任。他们对新颖独特的制度有同一兴趣。他们按照逻辑原则和统一的方案，一举彻底改变了社会结构，而不是在社会结构上修修补补。这是多么可怕的一幕！因为文人的美德可能是政治家的罪恶，能让一本书行文优美的特点，对革命却可能是致命的。
P170
我曾经仔细阅读过1789年三级会议上三个阶级的陈情表，教士阶级、贵族阶级和第三阶级，我在这些文件里看到，人们要求改革法律，改革传统，我一一记录......。然后，我惊恐地发现，人们要求的竟然是全面同时地摧毁所有现行的法律和传统。我马上明白，这将是历史上最大规模最危险的一场革命。他们明天就要成为牺牲品了，但对此浑然不知，他们认为仅凭理性就可以对如此复杂和陈旧的社会突然全面改革，没有任何牺牲。他们太可怜了！竟然忘记了先辈四百年前的古语：谁要获得过大的独立自由，谁就必须沉入奴役。
书读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一点。为啥法国大革命建立了共和以后，还会任凭拿破仑做皇帝建立帝国，然后建立共和，然后波旁王朝复辟，然后共和，再共和，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被德国彻底打败，建立维希政府，然后戴高乐建立法兰西第五共和国。法国的民主政体，从1789年到1945年，前后经历了将近160年，才算发育成熟。
法国人真能折腾。 在多写写 读此书常有穿越感,太阳底下无新事,国别,文化,种族.....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年代居然和当下可以有那么多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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