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货币
货币有民间自己承认的货币和法定货币。
法定货币的流通是由于暴力在货币之后支撑,谁不要日本军票,鬼子不饶谁。没有暴力的支撑,军票就是废纸。
民间认同的货币是能实行货币职能的货币。换句话说,老百姓能拿出去买东西的货币。
在一个政权稳定的国家,两者是同一的。在一个政权不稳定的国家,两者往往是分裂的。比如当年法币、边币、军票、大洋、鸦片和金条都是货币,而且同时存在。
黄金是最早的民间自己承认的货币。因为黄金就是商品,本身就有稳定的内在价值。
需要注意的是纸币替代黄金是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出现之后的事情。在此之前,西方政府坚持守夜人原则,可以发行债券但是不能随便发钞。各个商业银行有发钞权,但是必须和本银行库存金银存在稳定关系——否则发钞过量,遭遇抛弃就是咎由自取。这种发钞权发行的纸币不必和库存金银一一对应,所以是非常赚钱的生意。这时的纸质货币称为银行券,与今天的纸币是两个概念。
后来这种权力被央行统一起来,就为纸币替代黄金迈出了第一步。
平衡预算原则被彻底打破,为纸币替代黄金迈出了第二步。原先是收多少税花多少钱,不够可以发行债券,但是到期必须偿还。可以不断借新还旧,但是迟早会被利息压死。唯一的解决方式就是打破平衡运算原则。换句话说,政府可以发钞了。
第三步就是摘钩,这时已经水到渠成。只要有国家暴力在后面支持,什么都可以成为法定货币。以前由于国家暴力受限制,没有实行,现在没有约束了。
如此一来便出现一个问题,政府可以把随意多的纸币挤压进经济流通。
如果一个政府可以把随便多的货币挤压进经济循环的话,那么岂不会天下大乱?
政府甚至不必收税,只要不断印钱就可以了。实际上,国民政府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这样的。当税收不能满足支出的时候,政府靠印钱解决财政开支,本身就是很恐怖的事情。直接后果包含两方面:一是恶性通货膨胀,二是政府获得大量好处。
为了制止这种政府靠印钞机致富,老百姓手里的纸币变废纸的行为。各个国家的议会,都有强烈的动力反对政府过大的预算。央行也有动力反对。理论上,美联储可以不购买美国政府的债券,不把债务货币化。
批评美联储的货币政策是没有道理的。把大危机归咎于美联储,是弗里德曼为了掩盖资本主义内部消费不足问题找的借口。
1929年的大危机,有一个大背景,是第二次工业革命结束以后,世界工业生产能力获得飞跃,另一方面非资本主义的殖民地被瓜分殆尽,大量的工业产品没有出路。
在此之前,资本主义国家都采取向殖民地倾销的方式解决国内消费不足的问题。到20世纪初,殖民地被瓜分殆尽,为此爆发了1914年的世界大战。战后重建和美国在20年代的消费信用扩张把矛盾拖延到了1929年。
从这个角度看,1929年的大危机是必然到来的,不论采用什么货币政策。
罗斯福的政策也不是要毁掉当时的财政体系和货币体系,而是努力改变社会分配结构。给工人罢工的权利,允许工人争取自己的权利。所以,有人说他在红烧百万富翁。
如果简单地看到货币形式的变迁,没有看到背后的暴力与资本的关系以及罗斯福推动的资本主义的改良,显然是不全面的。
只谈纸币,不考虑背后的社会改良,很可能会导致纸币泛滥的后果。这是必须警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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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德曼把经济危机1929年大危机归结为政府紧缩货币,现在有人认为只要印钞就能缓解经济危机。这些都是很危险的看法,随便评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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